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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的“四渡赤水”之战

 

一个国家的崛起,总是伴随着本国货币的崛起。中国经济三十年的高速成长,使得人民币在国际社会中扮演的角色日趋重要。而人民币的国际化,对于中国经济转型又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想要挑战美元霸权,人民币就像80年前的红军一样,面临着重重危机和围追堵截,要突出重围方能获得一线生机。

人民币怎么打这场“四渡赤水”之战?

2005年,人民币汇率机制改革启动。人民币汇率不再仅仅盯住美元了,而是开始选择多种的主要国际货币来组成一个货币篮子进行参考和调节。这时国内新一轮经济发展的大潮正在涌来,人民币就像红军经过了四次反围剿以后,信心满满,踏上了和美元正式交锋的道路。

05721日的时候, 人民币兑美元的中间价在经过重新估价之后出现了2.1%的升值。而随后的几年,除了在08年全球金融危机当中重新采用了紧盯美元作为临时的紧急策略之外,在这样有管理的浮动区间之内的人民币汇率都是较为稳定的。

20106月恢复管理浮动区间之后,紧接着中国央行和香港金管局签署了《香港银行人民币业务清算协议》,标志着离岸人民币市场的正式开启。

在随后的几年,我们是看到了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一个加速,包括了2011年在美国开通了人民币外汇交易的业务,以及2013年,英国央行成为了第20个与中国签署货币互换协议的央行。

2013年底推出的一带一路政策,被认为是人民币国际化的杀手锏。“一带一路”将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催生出三大机遇:首先,随着“一带一路”贸易畅通相关措施的逐步落实,双边贸易和投资对人民币的需求将持续攀升;其次,“一带一路”沿线的大部分国家属于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发展愿望强烈,但资金实力偏弱,特别是在重大战略性项目中的资金筹措能力不足;第三,在贸易与投资结算、跨境融资等领域,将催生出更广泛的人民币跨境使用需求。

可是,美元的霸权不是那么好挑战的。从2015年年初,中国的外汇储备达到了顶峰后开始下降,在持续坚挺的美元打击下,8月,央行意外汇改,人民币突然结束了十年的升值后,资本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开始加速外逃。

这对人民币是一次近乎致命的打击,就像当初的红军在第五次围剿中的大败亏输,一时间,市场一片哗然,以为人民币的国际化之旅将戛然而止。

为了应对外储快速下降的局面,央行收紧了人民币和美元之间的兑换政策。面临着人民币贬值形成普遍预期,人民币国际化从何处突围?这场战役能否打好?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人民币开始反击。2015121日凌晨1点,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正式宣布,人民币2016101日加入SDR(特别提款权)。该决议的通过,对中国来说又是一个被称为载入史册的事件,将会对中国的金融改革和人民币汇率走势产生重要影响。同时,人民币将成为与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并列的第五种SDR篮子货币。

人民币纳入SDR将被解读为IMF对人民币作为自由可使用货币的官方背书,同时也标志着中国在国际金融市场中日益凸显的重要性得到了国际认可,这还将进一步推动中国国内金融改革以及资本项目开放进程。

同时,经过了两年的筹备,20151225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正式成立,全球迎来首个由中国倡议设立的多边金融机构。

不过,美联储此时放出大招。12月初,美联储宣布加息,国际炒家顺势打低人民币汇率,通过外资交易行在人民币的在岸市场抛售人民币(CNY),中国外汇储备12月大减1079亿美元,造成人民币在岸市场的中间价12月单月就下跌1.5%

高盛、大摩、小摩等所有国际投行“一致性”地、在12月“集中性”地公布研究报告,下调2016年人民币的目标价格,预测汇率下调2%-5%,最甚者预测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会下调到7.2-7.5

同时,投行也纷纷着重笔墨渲染中国经济进入硬着陆,下调2016GDP目标,最甚至下调到6.2%,经济的不景气也支撑人民币汇率的下跌。

市场参与者天生存在认知缺陷的,既容易在亢奋中忘乎所以,也容易在悲观中惊慌失措。在国际炒家的大肆渲染之下,市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达到了空前的一致,对贬值的幅度预期也达到了极点。

在人民币汇率市场走向空前一致的情况下,国际炒家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在香港和新加坡的人民币离岸市场沽空人民币(CNH)。2016年的第一个交易日,人民币(CNH)即开黑盘暴跌,4天之内就下跌2.8%

这时候,央行发起反击。2015年底,央行开始行政干预,介入人民币汇率市场。20151229日,对个别外资银行进行窗口指导,暂停其跨境及其参加境内外汇业务直至20163月底。201614日起,央行和外管局对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时间从16:30延长至23:30。人民币的离岸市场是24/7全天候运作的,央行此次延长在岸市场的交易市场,尽量使两地市场保持一致,意在同时发动反击。

2016年元旦过后,央行即通过在香港的窗口公司在外汇市场积极收集信息,密切关注国际炒家的沽空盘数量,部署等待在空仓疯狂的时候,能够给空头“一次性”地打击,而不是每天在外汇市场被动接盘托市。至110日,香港人民币(CNH)沽空合约数量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亿元人民币之巨,超过了20104月的历史最高水平。

2016111日,央行统一部署,打响了反击战的枪声。当日,央行对在香港的中资银行统一窗口指导,要求香港中资银行对人民币离岸市场的拆借采取冷处理。

国际沽空机构在香港的离岸人民币市场沽空是无货沽空(Naked Short Selling),即沽空机构在沽空的时刻,并不持有、也没有协议未来持有人民币。因此,人民币无货沽空有两个假设前提:一是市场流动性充足,在未来到期交割时,沽空者可以按更低的价格在市场上补回卖空的数量以平仓获利,二是沽空的财务成本可控,可以完全被产品的价差覆盖。

然而,当这两个前提失效时,对沽空者来说,打击则是致命的。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规模近2万亿元人民币,人民币资金池也有3179亿元,对沽空盘1千多亿来说,流动性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香港的中资银行是离岸人民币流动性的主要提供者,中银香港更担任离岸人民币的清算行,当中资行冷处理人民币的拆借业务时,瞬间,离岸人民币市场即没有了流动性,人民币变得一货难求。

同时,2016111日夜晚交易时段,央行通过香港的中资银行账户,突然大手买入人民币(CNH),不仅即时推高人民币汇价844点子,为历史最高单日升幅,同时也抽干了离岸市场仅有的人民币流动性。

人民币汇率的突然大幅转向,杀的空头措手不及,部分空头即时爆仓,其余的空头在人民币突然升水的情况下,为了对冲沽空的风险,也必须在市场上拆借人民币,以轧平头寸。

但此时,市场已没有流动性,外资银行的外汇交易员向中资银行拆借人民币的时候,中资银行统一回复无货可借,迅即夹高人民币的隔夜拆息(CNY HIBOR overnight),从平日的1-5厘,波动,上涨到11日夜晚最高的68.5厘,至12日下午14:39更达到了163厘。

借不到人民币的空仓只能在市场买入人民币以平仓。两日48小时激战,人民币离岸市场价格上涨2000点子,人民币的离岸汇率CNH已上涨到6.5886水平,缩窄了与在岸人民币CNY汇率6.5750之间的差价。央行打赢了阶段性一役,也向国际炒家表明了捍卫人民币汇率的决心。在12日晚23:30起,香港金管局开始通过人民币流动资金安排计划,向市场大规模释放流动性,至13日晨,香港的人民币隔夜拆息已恢复至10厘水平。

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之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稳定了长达四个月,有效的扭转了单边贬值的预期。

可是,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6月底英国退欧也未能扭转美元颓势后,美国开始制造区域性冲突,以逼走中国的资本。

6月份,中日两国战斗机在钓鱼岛上空的危险接触,再比如台湾军方的导弹“误射”事件,再到韩国部署萨德导弹系统,背后都可能是美国在操纵。

2016712日,海牙国际仲裁法庭对南海仲裁案做出“最终裁决”,判菲律宾“胜诉”,并否定了“九段线”,还宣称中国对南海海域没有“历史性所有权”。

这一切也导致了人民币从六月底以来再度连创新低。围绕资本的争夺,美国所需要的是中国周边地区的冲突,但是作为新兴的大国,中国如果不能向全球证明自己能有效确保资本在中国及中国影响范围的安全,那么对中国来说同样是不可接受的。

美国已经出招。那么,正在“四渡赤水”中的人民币国际化,究竟会如何迎战?找到突破口之后,接下来的长征能否成功?这考验着中国人的智慧。没有一个国家崛起能够顺顺利利,只有不断在挑战中获得成功,中华民族才能最终实现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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